作者:张喜洋
儿时的文学梦,对于一个四川乡村少年的我来说,除了偶尔能看一两场露天电影外,几乎没什么娱乐。村里一位瞎子鼎雍爷爷可以说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。每当空闲的时候,我和一群小朋友总爱缠着他给我们讲那些离奇古怪的故事。
瞎子鼎雍爷爷肚子里的故事真多,足有几大箩!从《说唐》到《三国演义》,从《聊斋》到《封神演义》,他都会分章分节地给我们讲:薛仁贵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,如何博得绣花楼上富贵小姐的同情;天下奇才诸葛亮如何三气英俊潇洒的一代将才周瑜……每当我们听得起劲的时候,他总是说“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明日分解”。第二天他又准时开讲。
就这样,我被奇妙的文学故事深深吸引,文学梦开始在我心中发芽。后来我才知道,瞎子爷爷为何总有讲不完的故事。原来他年轻时眼睛并不瞎,读了许多书。所以,受他的影响,我从小就特别喜爱读课外书籍。《水浒传》《西游记》《孟姜女》《小英难雨来》《从奴隶到将军》等,书店里只要有出售的连环画,我都想方设法找来读,跟同学交换读,那些美好的故事,在脑海里扎下根了。
读初中时,我写了一篇叫《虎子》的作文,那是一篇写小孩子“杀仗”的游戏故事,还斗胆寄到上海《少年文艺》杂志社,虽然这篇作文后来没被采用,但给我的记忆是美好的。
我的文学梦做得如痴如狂,还梦想当少年作家。初中毕业那年,我写了一篇千字通讯《她有一颗水晶心》,写的是村里一位爱心媳妇精心照料瘫痪丈夫的故事。我将这篇稿子用作文纸抄得工工整整,投寄到蓬安县广播站,没过几天,这篇通讯在全县广播。那时,全乡每家每户都安装有“纸喇叭”。我在夏夜的煤油灯下,静听女播音员的朗诵。我的文字在漆黑的夜空中穿行,我感到特别自豪。
有一次,我母亲到乡场上赶集,乡邮递员挥舞着5元钱的汇款单告诉她:“你儿子不简单呀,写的文章上日报了,这是报社给你儿子的稿费。”我母亲后来也表扬我:“我儿子能干,写的文章都能卖钱了。”
上世纪90年代初,我加入南下打工潮。进厂才两个月,我赶上厂里“五一”劳动节文艺汇演。我躲在工厂的废纸箱里写了一个相声《歌声与微笑》,与我的高中同学上台“说学逗唱”,结果把2000多名工人笑得前仰后翻,一夜之间我成了厂里的“小明星”,我感受到文学的价值和魅力。
白天流水线转动,晚上我“爬格子”。有一天,我怀揣着文学梦当上了一名电视记者。如今我的首部散文集《坐歌堂》被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,同时这部作品还获得南海区政府的奖项——“有为文学奖”,终于圆了我的作家梦。
我时常想,生活不会亏待一个有文学梦的人,而一个拥抱文学梦的人,他的生活也一定会是幸福的。